【東亞過勞監察】勞心又勞力的照顧服務產業工作者
2022.11.14
勞心又勞力的照顧服務產業工作者
文／黃怡翎
照顧工作向來勞心又勞力，給照顧者帶來難以負荷的身心壓力，壓垮照顧者的新聞時有所見。有媒體針對新聞事件及判決書進行分析統計，自2012至2021十年來，每年都有近十件照顧者將被照顧者殺害的案件，其中更有約三分之一的行為人在殺人後選擇自殺，可見長期照顧工作所帶來的身心壓力。以失智症為例，有研究指出失智症照顧者的憂鬱症發病率達40-50%，其中20-25%為重度憂鬱症。然而國內的社會輿論大多聚焦在家庭的照顧者，對於專業的職場工作者身心健康狀況卻少有關注。事實上，專業的照顧者也一樣對照顧工作而面臨身心壓力與過勞的風險。
專業的照顧者也一樣有身心壓力與過勞的職業風險。圖片來源：photo AC
隨著台灣出生率逐年下降，2020年總生育率僅為0.99，且出生與死亡人數正式出現死亡交叉，全年累計出生人口為16萬5,249人，死亡人口為17萬3,156人，死亡人數首次超過出生人數，人口呈現負成長。人口老化問題日益嚴重，2020年65歲（以上）老年人口占總人口16.07%，推估到2025年將成長到20%，進入「超高齡社會」。人口結構的改變，扶老比不斷增高，因人口老化所伴隨著身體功能衰退、日常生活照顧與安養等需求也跟著快速成長。而過去長期照顧服務人力不足的問題，則也將隨之加劇。
我國目前針對照顧服務工作者，大致可分為二種類型：
1.照顧服務員
所謂照顧服務員，是指經衛福部規定，接受一定時數的教育訓練後，取得合格證書者，主要提供病患的個人基本照顧。照顧服務也可再區分為於機構中（如護理之家、長期照顧機構、安養機構等）服務，或直接到被照顧者家中提供居家照護服務。照護內容包括回應病患之求助訊息、提供適當的協助或通知護理人員、協助身體清潔、沐浴、如廁、更換衣物或尿布、餵食、協助翻身、拍背、協助檢查、測量並紀錄攝入量與排出量、檢體收集、體重測量、更換床單、以及使用及移除床欄、協助移位等。
2020年統計，全台照顧服務員人數約為73,700人，其中85%為女性。由於照顧服務員屬於機構的受僱者，皆屬於適用勞基法保障的對象，因此依法規定每日正常工時不得超過8小時，加上加班時數，每日工時不得超過12小時。目前主要為三班制或二班制方式排班，多數是固定班別，僅約2成為輪班。
根據勞動部勞動及職業安全衛生研究所2018年做的調查研究指出，47%的照顧服務員每日工時為8小時，46.2%為9-12小時，超過12小時的則有0.2%，整體平均工時約每日9.06小時。此外，約有28.3%照顧服務員每月工作天數小於22天，70.6%則是每月工作22-25天，每月工作天數大於26天者則佔1%。由於工作內容非常辛苦，因此有42.9%希望工時可以再減少，57.1%則表示可維持不變。
在收入方面，有45%照顧服務員每月收入不到1,014美元，39.9%每月收入約為1,014-1,182美元，12.1%為1,183-1,351美元，僅3.2%每月收入在1,352-1,689美元。該研究調查也指出，照顧服務員在工作上有遭遇到困擾者佔55%，其困擾的前四項因素為體力衰退（16.9%）、薪資太低（11.1%）、難以兼顧家庭及工作（8.2%）、工作時間太長（7.2%）。
此外，照顧服務員認為工作中所造成負荷最大之作業類型前三名為：搬扶被照顧者上下床、上下輪椅及協助被照顧者洗澡。可以發現令照顧服務員最感費力的工作型態與搬運／搬扶有關。由於約有65.2%的照顧服務員年齡在45歲以上，超過55歲的也有31.5%，因此，體力的負荷工作對他們來說較為辛苦。亦有高比例的工作者有肌肉骨骼疾病的問題。
2.看護工
相較於照顧服務員，看護工並未有要求具有證照資格，也未受勞基法保障，屬於被照顧者私人聘僱，雖然有些看護會隸屬仲介公司，但也與仲介公司無雇傭關係，僅只是推介平台抽成的角色關係。因此，看護工的工時普遍較長，勞動條件的保障也較低。看護工主要也分為兩種服務模式，一是醫院看護，二是居家照護。
醫院看護是在醫院提供服務，協助病人住院期間的照護，有些醫院會與看護仲介公司合作，提供推薦的看護，病人也可另外自己聘僱合適的看護。聘僱方式也有分為鐘點制或半日、全日。以小時計算者，費用約每小時200-500元（6.8-16.9美元）左右；若是半日12小時則約1,100-1,500元（37.2-50.7美元）；全日24小時約2,000-2,500元（67.6-84.5美元）。
居家照護則是直接到病人或被照顧者住所提供服務。一般而言，若是僅需短期照護，也可能會以上述鐘點、半日或全日方式聘僱，但若是有長期的照護服務需求，會以包月的方式聘僱。目前若要聘僱本國籍的居家看護，每月費用約5萬-6萬元（1,689.2-2027.0美元），多數受照顧者家庭較難以負擔，因此主要會選擇找外籍看護工，費用較低約為本國籍看護工的一半，每個月的工資加上其他費用，大約是2.5萬-3.5萬元（844.6-1,182.4美元）左右，以2021年統計，外籍家庭看護工人數有210,208人。
由於外籍看護工需與被照顧者同住，在家庭內工作往往工作與休息時間難以區隔，除了照護工作外，很多雇主會要求其負擔許多家務工作，甚至限制休假等，許多外籍家庭看護工被要求全年無休的工作，陷入過勞，心理壓力負荷的風險中。再加上外籍身分，對本國法規、文化、語言皆較不了解，勞動保障非常不足，也很難對外求助，使得有許多外籍看護工的權益受到侵害，是目前仍須受各界持續共同關注的問題。
（作者黃怡翎為台灣職業安全健康連線執行長）
原文載於東亞過勞監察 KWE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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